⑨李泽厚：《人类学历史本体论》下卷，第138页。

33贺麟:《物质建设与思想道德现代化》,宋志明编:《儒家思想的新开展——贺麟新儒学论著辑要》,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5年,第416页。康德的这个意思在儒家那里更为显豁：心具天德，心有不尽，则于天德不尽，其于知天难矣。

【13】因为思辨理性就是要进入对象，施以其分割宰制之能而获取片段性的成果，以此为主导的人文精神就具有强烈的放纵性、盲目性、暴力性与扫荡性。鲍德里亚进一步说：假如人们仅仅是进行消费（囤积、吃、消化），消费社会就不会是一种神话，就不会是社会关于自身所坚持的一种充实的、自我预言式的话语，就不会是一种全面诠释系统。这种道德法则性不是具体事件的行为原则,但是其超越原理,唯有此才能使一个行为具有真正的道德内容。儒家为精神文明提供的价值维度之三：道德目的论下的天下主义。明儒罗近溪曰：圣门之求仁也，曰‘一以贯之，一也者，兼天地万物，而我其浑融合德者也。

37贺麟认为,若一个人经济好时道德高尚,但一旦经济败坏即为非作歹,则其道德好绝不是真正的道德好。其次，量的个人人格上的空洞性与质的个人的彻底解体。一旦有外在于本心之法则性的天，即把天给物化了，且与人的道德无关，仅仅成了人膜拜乃至贿赂的对象（康德称之为狂热的宗教），对这种对象进行宗教规章性的侍奉，将使趋向于真宗教的一切修行化为乌有【49】。

实践理性是康德哲学的用语，本指自由意志，但若以儒家之词汇说之，就是本心或良知，名称容有分殊，但俱是人所固有的理性事实（Faktum der Vernunft）。16鲁道夫·奥托:《论神圣》,成穷、周邦宪译,四川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8页。一般人基于思辨理性的片段成就而往往对之轻忽，但君子必慎其独也（《大学》），而君子之所以戒慎恐惧，乃因为君子以敬畏之心洞见了实践理性之原则及其建构的世界。量的个人以闲谈、好奇、两可之方式彻底掏空了人格性。

在哲学上就是感觉主义甚至怀疑论大行其道，其显著代表就是贝克莱与休谟【14】，这正是盲目性的体现。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制度，即变成资产者。

46康德:《纯然理性范围内的宗教》,李秋零主编:《康德著作全集》第6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7页。这个‘谁是个中性的东西：常人。戒慎者，对原则之持守也。所谓从人自身开发，就是不但肯定人的感性、理性，而且认为这才是确定的知识来源。

所以，康德说：确实，当人们仅仅关注自然的进程时，应当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一个国家要实现现代化，固然应以物质文明作为基础，但必须以精神文明作为超越原理【8】，不然，必然只会带来短期的经济发展，而不是社会全面的现代化。【28】实践理性所提供的那些理念为经验世界的超越性的模本，是为超越原理，所谓超越就是不来自于物质世界但却作用于物质世界。12马克思:《共产党宣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76页。

【29】这里的实践并不是物质世界的经验实践活动。在儒家那里，伦理共同体不只是形成人与人之间的社群主义，还一定要通极于宇宙万物，从而形成天下主义。

【38】事实总是套在一定理论或原则中的事实，没有独立的所谓事实。但所谓人自身就是目的，落实下来就是实践理性所提供的整体性原则是目的，人的现代化乃至整个现代化之社会即以此为基本精神尺度，这是现代化之正义。

……在此意义中，丰盛和消费——再次声明这里所指并非物质财富、产品和服务的丰盛和消费，而是消费之被消费了的形象——恰恰构成了我们的新部族神话——即现代性的道德。精神文明乃现代化第一序的问题，物质文明乃第二序的问题，而精神文明的开显正是儒家的胜场。【23】常人彻底消解了质的个人，因为质的个人具有主体性，这种主体性一方面成就了个人的德性，另一方面也涵容了真正的社群。……正如狼孩因为跟狼生活在一起而变成了狼一样，我们自己也慢慢地变成了官能性的人了。这种暴力并非时时表现为硬暴力，更多的时候表现为软暴力，因为它逐渐形成了大众心理及大家都认可的行为方式。48程颢、程颐:《二程集》,王孝鱼点校,中华书局,2004年,第1260页。

【43】这样的理念绝不能造就现代化。可以说，与现代化相关的思想和观念与西方工业革命具有密切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现代化只是发端于工业革命，在现代化及其相关的思想观念逐渐泛扬之前，一定有文化价值与精神气质的酝酿期。

因此，儒家所倡导的质的个人主义绝非个人心性修养之学，儒家固然重视道德，但道德绝非停留在个人修养之层次，更非只穷究行为规范之伦理学或道德箴言，道德是‘弘道，所谓弘道就是朝向大同社会的实现，在世界上创造出‘一个作为由于我们的参与而可能的圆善的世界【47】。美国汉学家郝大维说：不管中国今后几十年试图迎接现代化的种种挑战中会遇到多少困难，对我们而言很清楚的是，最后总是别无选择，只能以其自身传统的强大资源来迎接这些挑战。

若再回过头来提纲挈领，源于西方之现代化，其发展脉络如下：思辨理性→自然科学→现代化（物质文明）→量的个人主义→现代性的危机。作为技术性实践之超越原理是不依赖于经验而由实践理性先天提供的，纯粹的实践法则，其目的由理性完全先天地给予，不是经验性地有条件的，而是绝对地发布命令的，它们将是纯粹理性的产物【28】。

由此可知，作为理性宗教的儒家内在地包含着道德目的论下的天下主义。30为什么现象世界自身无法呈现出一种整全性的尺度?这需要看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的相关章节,在此不能详论。普罗泰戈拉说人是万物的尺度【34】，即清醒地认识到尺度不能由现象世界自身提供，而只能由人来提供，而人的思辨理性只有概念的能力，唯有实践理性才有原则的能力，故尺度只能由实践理性来提供，是以现代化必然包含人的实践理性在内。儒家的这种实践理性的架构与历程在孔子时代已经全部展现了出来，梁漱溟谓之理性早熟，良非虚言也。

明儒罗近溪曰：圣门之求仁也，曰‘一以贯之，一也者，兼天地万物，而我其浑融合德者也。）3牟宗三:《道德的理想主义》,《牟宗三先生全集》（9）,台湾联经出版有限公司,2003年,第3页。

但人的现代化思想道德的现代化是什么意思呢？用现代化来描述人与思想道德似乎不是寻常的表达，超越了人的理解，这或许是为什么古人不用现代化一词的原因。6张卜天:《古人为什么不喜欢创新》,《科学文化评论》2018年第3期。

这也难怪任剑涛由此认为，后发国家的现代化痛楚、先发国家在原发现代化过程中的蛮性表现，都不构成颠覆现代化规范含义的理由【27】。50朱杰人等主编:《朱子全书》第15册,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1599页。

实践理性是人的先天机能，人的现代化就是让这种机能尽可能地发挥出来，这并非人新获得的一种力量，而是人固有之力量，故在此不宜说创新，只宜说恢复与唤醒。20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庆节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年,第155页。儒家所能提供的精神文明过程可总结如下：质的个人主义（仁者，人也）→理性宗教（尽心、知性而知天）→社群主义（伦理共同体，群而不党）→天下主义（人类命运共同体，仁者浑然与物同体），唯此才能克服思辨理性物质文明下量的个人主义所形成的乌合之众，进而克服现代性的危机，造就真正的现代化社会。现在要论儒家与现代化之间的正向关联，岂不是飞者入池、渊者上树之论乎？其实，这种看似拉郎配的关系，乃在于我们如何理解现代化，一旦我们对现代化有周至恰切的理解，则儒家与现代化之间确有根本性的内在关联，甚至唯有儒家这样早熟的理性文明【5】才能提供现代化的精神文明维度，因为两者之间本具有先验的理性关联，而与经验无关。

由仁这个拱心石，儒家作为道德形而上学体系具有以下架构：一、仁者，人也（此语出自《中庸》，然为孔子所言）;二、下学而上达（《论语·宪问》）;三、人能弘道 （《论语·卫灵公》）。因此，仁者，人也内在地包含着一种理性宗教，依据这种理性宗教，人类形成一个伦理共同体，进而把道德法则推行于天下，是为人能弘道也。

52这意味着，若能尽本心之法则性就是天，别无外在于本心之法则性的所谓天，此即理性宗教。由此，质的个人才站立起来。

约瑟夫·熊彼特就指出：为什么存在像经济活动这类事情的理由，自然是因为人们要吃饭要穿衣等等。其二，把‘现在化为……，即把现在的东西化为将来的东西。